明朝一太上皇被俘,朝廷為何不贖人?感興趣的讀者和知秀網(wǎng)小編一起來看看吧!
公元1449年,瓦剌也先襲擾明朝北方邊境,二十二歲的明英宗朱祁鎮(zhèn),正是意氣風(fēng)發(fā)之時,欲要大展拳腳。于是不顧群臣勸阻,執(zhí)意效仿父親宣宗皇帝和曾祖父太宗皇帝,御駕親征。
當(dāng)年夏,朱祁鎮(zhèn)立長子朱見深為皇太子,令郕王朱祁鈺為監(jiān)國,自己則親率大軍二十萬,以及英國公張輔、兵部尚書鄺埜等五十余名文臣武將,對外號稱五十萬大軍,北出長城,迎擊瓦剌。
然而,明英宗眼高手低,胡亂指揮,導(dǎo)致明軍兵敗土木堡。此役,明朝二十萬大軍損失過半,余者潰散而逃。包括戶部尚書王佐、內(nèi)閣大學(xué)士曹鼎、英國公張輔等五十余名隨駕勛貴大臣盡數(shù)戰(zhàn)死,明英宗朱祁鎮(zhèn)則被瓦剌人俘虜,史稱土木堡之變。
堂堂一朝天子,最終卻淪為階下囚,無疑是明朝歷史上最大的恥辱。土木堡更成為了所有明朝人的傷心之地,數(shù)萬明軍和數(shù)十位明朝大臣的尸體,恐將這里變成了一個可怕的修羅場,尸山血海,一片狼藉。
更為嚴重的是,明朝經(jīng)此一敗,京師將無險可守,無兵可用,社稷陷入傾覆之危機,大明王朝陷入一片哀嚎之中。當(dāng)然了,對于一部分來說,這又未嘗不是一個出人頭地,大施拳腳的機會?比如于謙,力排南遷之議,堅持固守京師,為大明王朝續(xù)命二百年。而他那句“社稷為重,君為輕”,更是為后人所稱道。再比如郕王朱祁鈺,一個本與皇位無緣的皇家庶子,卻因皇帝被囚,太子年幼而登上皇位,圓了自己一個皇帝夢。
再還有楊善,不花朝廷一分錢,沒費朝廷一兵一卒,只憑自己一張巧嘴和隨機應(yīng)變的本身,便從瓦剌也先手中,贖回了已經(jīng)是太上皇的明英宗朱祁鎮(zhèn)。
楊善這個人,在明朝官場中算是一朵奇葩。他出身極低,一無學(xué)歷,二沒背景。眾所周知,明朝是一個極其注重學(xué)歷的時代,有著“身非進士,不能入閣”規(guī)矩,然而楊善只是一名秀才,連范進都不如。如此出身,卻最終官至禮部尚書,頭頂免死金牌,號為柱國,幾乎是位極人臣,也算得上是一部職場奮斗的勵志傳奇了。
史書記載:“善負才辨,以巧取功名”。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,楊善雖然出身很低,但是能力卻不差,尤其是嘴上功夫。
楊善入仕較早,17歲便隨燕王朱棣起兵,參與靖難之役,并因功入仕,擔(dān)任鴻臚寺序班。雖然這只是一個從九品的小官,但卻能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朱棣的視野中。正好楊善外形還不錯,講話聲音也很洪亮,朱棣每每撞見,都得多看兩眼。
永樂元年,改鴻臚寺序班。善偉風(fēng)儀,音吐洪亮,工進止。每朝謁引進奏時,上目屬之。
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,楊善正是憑著自己“臉熟”的優(yōu)勢,屢獲升遷。從一個從九品的普通公務(wù)員,一直爬到了正三品禮部左侍郎的位置,而且還監(jiān)管鴻臚寺。雖說楊善是花了三十多年的時間,才爬到這么高的一個位置,但結(jié)合他的秀才出身,你就知道這該是多么的不容易。這就相當(dāng)于一個大學(xué)里面最底層的實驗助理,最終爬到了校長的位置。如果他自身沒兩把刷子,是很難做到的。
當(dāng)然了,之前的宦海生涯相對比較平淡,關(guān)于楊善的歷史記載并不多,所以我們也無法得知楊善的一個具體的奮斗過程。真正讓楊善為人所熟知,并且名留青史的事件,還是楊善接回明英宗,其表現(xiàn)不可謂不出彩。
京師保衛(wèi)戰(zhàn)之后,瓦剌與明朝罷兵言和,欲有送還太上皇明英宗的意思。當(dāng)然,瓦剌人不是白送,明英宗之于也先,本身就是“奇貨可居”。即便他此時已經(jīng)是太上皇,使得也先要挾明朝的美夢泡湯;但好歹是朱明皇室血脈,換點兒錢財也是應(yīng)該。
但問題是,這邊的明代宗本身就不愿接哥哥回來,畢竟那樣會威脅他的皇位。如果不是于謙等一眾大臣強烈要求,再加上“天位已定”這樣的承諾安撫,朱祁鈺估計都不會答應(yīng)派人去接明英宗。
即便后來無奈派出李實和羅綺出使瓦剌,朱祁鈺依舊留了一個心眼兒。他在國書中只提議和之事,所給財物也僅限于對脫脫不花和也先的賞賜,其他關(guān)于太上皇的事情,他一概不提。所以,迎回太上皇一事,基本上就泡湯了。
明代宗雖然心中暗喜,但又得表現(xiàn)出自己重情重義的形象。所以又派了楊善以右都御史的身份,與工部侍郎趙榮再度出使瓦剌。表面上說的是迎回太上皇明英宗,但誰都清楚,這不過是表面上說說而已,明代宗在又一次故技重施,對于這個所謂的大明使團,朝廷一沒有支取錢財,二沒有提供貨物,楊善手里只有饋贈給也先的一些金銀歲幣。甚至于國書中都沒有提到迎回太上皇一事。
時也先欲還上皇,而敕書無奉迎語,自赍賜也先外,善等無他賜。
楊善作為官場老油條,對于明代宗的小算盤自然是清楚得很。如果是別的事,他也樂得配合明代宗,把戲演得漂漂亮亮。但這次卻不行,或許是因為一片忠心,又或許是因為出于愧疚,楊善是真心想要救出明英宗。
當(dāng)初英宗北伐,楊善也以禮部左侍郎的身份隨行,不過楊善運氣比較好,土木堡之變中,他隨潰軍逃出生天,幸免于難。回到京城后,楊善因為參加保衛(wèi)京城有功,加上因為土木堡之變,明朝官員系統(tǒng)出現(xiàn)大量空缺,楊善便被調(diào)到了都察院,被任命為右都御史。
作為當(dāng)初土木堡事變的親歷者,楊善丟下明英宗,逃回京城。雖說責(zé)任不在于他,但對于臣子來講,多少有些過意不去。所以楊善并沒有順從明代宗的意思,只想著去走走過場。他變賣家產(chǎn),籌集了不少財物,以期此行能夠帶回英宗。
然而,想要贖回英宗談何容易?僅僅楊善這點家產(chǎn),根本無法滿足瓦剌人。除去路費和隨行打點,他根本就拿不出錢來贖英宗。面對草原上的一代梟雄也先,楊善沒有豐厚的禮物,也拿不出體面的國書,他只剩下一張嘴。
也先久經(jīng)沙場,不怒自威,他并沒有將這個老頭放在眼里,上來便開始發(fā)飆。他質(zhì)問楊善,為什么你們要削我馬價,賣給我們劣等布匹、扣留瓦剌使者,降低封賞?
也先曰:“奈何削我馬價,予帛多剪裂,前后使人往多不歸,又減歲賜?”
好一招先發(fā)制人,也先用一連串的責(zé)難,將自己立于道義制高點,咄咄逼人。再加上這又是他的主場,聲勢不由得又高了幾分。
不過,這在楊善面前,都只是些小兒科。對于也先的責(zé)難,楊善絲毫不慌,一一給出回應(yīng)。首先我們沒有故意削減馬價,只是這些年馬的價格漲得太快,咱們買不起,但是又不想中斷貿(mào)易傷害也先的利益,只能適當(dāng)降低一點價格,屬于迫不得已。關(guān)鍵是總體來講,馬價還是比以前高的,你也先并不吃虧。
至于布匹的質(zhì)量問題,實非朝廷意愿。這就好比你瓦剌人送來的馬,也有質(zhì)量不好的,我們也從不認為是也先的意思。當(dāng)然,關(guān)于這個問題,我們已經(jīng)嚴加審查。
還有扣留使者一事兒,主要原因在于你們的使團規(guī)模太龐大的,每次都是三四千人,其中難免會有人作奸犯科。他們犯事之后,因為害怕公證嚴明的也先太師責(zé)罰,自己便逃亡了,朝廷并沒有扣留他們。至于封賞降低,那也是不存在的,因為每個人的賞賜都是核實之后發(fā)放的。之所以降低了,是因為這里面存在一些虛報的人數(shù)。
善曰:“非削也,太師馬歲增,價難繼而不忍拒,故微損之。太師自度,價比前孰多也?帛剪裂者,通事為之,事露,誅矣。即太師貢馬有劣弱,貂或敝,亦豈太師意耶?且使者多至三四千人,有為盜或犯他法,歸恐得罪,故自亡耳,留若奚為?貢使受宴賜,上名或浮其人數(shù),朝廷核實而予之。所減乃虛數(shù),有其人者,固不減也?!?/p>
總而言之一句話,我們明朝沒有虧待過瓦剌。楊善在指出瓦剌責(zé)任的時候,也給足了也先面子,也先也不好再發(fā)飆,只能一個勁說好。楊善見到也先勢頭減弱,便趁熱打鐵,提出迎回太上皇的想法。
送回明英宗本身也是也先的意思,但他不想白送,總覺得你明朝得交點贖金什么的才行。于是也先便稱明代宗的國書上,沒有提到這件事兒。這話沒毛病,你都沒說要接人走,我憑什么把人給你?
楊善自然也清楚,所以早有準備。他說國書上之所以不寫,乃是為了成全你也先啊。如果國書上寫了要接回太上皇,那不就成了你也先奉命行事了嗎?如今要是你也先主動送還太上皇,那無疑會得到明朝的感激,天下人都會稱贊你也先仁義。
這么一通彩虹屁堆過去,也先都有些飄了。不過也先底下還是有明白人,明英宗是他們好不容易綁來的,不交贖金他們不是白干了?于是便有人直接向楊善攤牌,質(zhì)問他為啥不帶錢。
楊善還是老辦法,擒賊先擒王,只要把也先哄好了,什么事情都解決了。于是他答道:如果拿錢交換,不就顯得也先太師是個貪財?shù)娜藛?所以我們是故意不帶錢來的,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成全也先太師的仁義。而太師的不貪財貨,必將名留青史,為后世傳頌。
聽得楊善這一頓夸,也先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,趕忙就張羅著送明英宗回去。
其平章昂克問善:“何不以重寶來購?”善曰:“若赍貨來,人謂太師圖利。今不爾,乃見太師仁義,為好男子,垂史策,頌楊萬世?!币蚕刃ΨQ善。
就這樣,楊善沒有借助朝廷的任何幫助,便將太上皇朱祁鎮(zhèn)給平安的帶了回來。對于這個結(jié)果,明代宗雖然很生氣,卻也無可奈何,只能接受現(xiàn)實。不過,明代宗也沒有給楊善太多的封賞,只是口頭表揚了一下。不得不說明代宗這里做的有些太小氣了,即便楊善忤逆了他的意思,但迎回太上皇畢竟是大功,理應(yīng)封賞。
當(dāng)然了,明英宗還是記得他的恩情,奪門之變后,厚待楊善,為其加官進爵,這也不枉楊善冒險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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