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四十五年,海瑞抬棺上書《治安疏》,名震天下,讓天下人認識了“海剛峰”的名號。海瑞因為上書被下獄后,以徐階、高拱、張居正為首的清流勢力,對海瑞展開了營救,通過多種手段,確保海瑞不被嘉靖處死。同年,嘉靖皇帝駕崩,徐階和張居正負責擬定遺詔,在遺詔中增加大赦的旨意,赦免了曾經得罪嘉靖皇帝的人,很多人被從牢獄中釋放出來,其中就包括海瑞。海瑞被釋放出獄后,官復原職,仍舊出任戶部主事。此后在徐階當政期間,海瑞官運亨通,不到三年,就從六品主事,升任正四品右僉都御史,巡撫應天,成為實權人物。
隆慶三年,徐階被罷官后,海瑞的仕途也就走到了頭,出任應天巡撫半年左右,被改任閑職。海瑞在上任新職務的途中,又被重新起用,執(zhí)掌權力的高拱排擠進南京戶部,之后海瑞因病隱退,回了海南養(yǎng)老。萬歷元年,高拱因與李太后、司禮監(jiān)馮保爭斗,被張居正聯(lián)合后宮,勒令致仕。從此張居正執(zhí)掌國政,在張居正執(zhí)政的十年間,不少人向張居正推薦海瑞,據(jù)說海瑞也曾寫信向張?zhí)狼蠊伲菑埾喙珔s堅持不用海瑞。
政治主張不同,任用海瑞徒增煩惱
張居正主持的萬歷新政,就其實質而言,是一次農業(yè)經濟向商業(yè)經濟過度的,地主階層內部的改革。雖然說張居正改革政策有很多,但其還是以“一條鞭法”為核心的稅制改革,以“考成法”來強化改革的推進。同時將商業(yè)稅納入國家的稅收體制中,著力于解決明朝從立國之初就面臨的畸形的嚴峻的財政問題。所以說張居正的核心主張是改革、推進社會發(fā)展進程,“一條鞭法”的重要基礎是高度發(fā)達的商業(yè)活動,否則就會產生嚴重破壞農業(yè)生產。試想一下,沒有商業(yè)流通,市場沒有大量的貨幣,農民怎么把生產的糧食等產物換成貨幣進行完稅呢。
如果農民堆積農產品無法交換,會不會產生谷賤傷農的惡性循環(huán),所以張居正的改革基礎是明朝中后期已經高度發(fā)達的海內外貿易活動,市場的流通空前繁榮。而不僅僅是基于農業(yè)生產的賦稅增加,甚至于萬歷新政雖然嚴格進行田畝清丈,但是其對于土地兼并卻并沒有太過嚴厲的禁止,田畝清丈更多的目的在于嚴查隱匿,增加課稅土地。而海瑞的政治主張卻是復古,他與張居正的改革是南轅北轍,從張居正死后,海瑞被起復為南京吏部右侍郎,給萬歷皇帝的上書中,列舉明太祖朱元璋刑法,剝人皮裝上草制成皮囊,以及定律枉法達八十貫判處絞刑的規(guī)定,說應當用這樣的方法懲治貪污。
他主張嚴格按照《大明律》將田產分于平民,整治百官,嚴查貪污腐敗,甚至高舉太祖祖訓,要求按照洪武年間的規(guī)矩辦事。這樣的兩個方向,基本上政治主張上有不可調和的矛盾,雖然海瑞在應天也推行過一段時間的“一條鞭法”,但是小范圍的推廣和全國的整體布局是有很大差別的。而且張居正還有更加深遠的改革目的,是不容許有其他意見一直在朝中非議的。
海瑞的世界,別人都不太懂
從嘉靖四十五年,海瑞被官復原職后,到隆慶三年,海瑞做了幾件很讓人看不懂的事情。有些事情讓人覺得他想投靠徐階,但是最后卻把徐階一派得罪得死死的。
第一件事,在隆慶元年,內閣首輔和內閣大學士高拱的矛盾逐漸公開化,此時還是六品官員的海瑞,卻旗幟鮮明地站在徐階一方,多次上書明的暗地攻擊高拱。在御史齊康彈劾徐階時,海瑞還上書抨擊齊康是高拱的走狗,受高拱指使彈劾徐階,比高拱還壞。這真是明明白白地打高拱的臉啊,這是急于報答徐階的保護恩情了,但是雙方的這場罵戰(zhàn),真不是他應該參與的。第二件事,徐階罷官回家后,海瑞因為徐家占據(jù)多達二十萬畝土地,徐家子弟為非作歹,橫行鄉(xiāng)里,揪著徐家不放,堅持秉公辦理。最后搞得此事人盡皆知,徐階顏面盡失,落了個晚節(jié)不保。相傳,最后徐階花費三萬兩黃金,賄賂給事中戴鳳翔,最后通過張居正罷免了海瑞。徐階賄賂的事情,大致是杜撰的,因為隆慶三年,執(zhí)掌吏部的應該是高拱,那么海瑞還有好果子吃嗎,根本就不用徐階費盡心思花錢辦事。
從這兩件事,能看出來,海瑞雖然剛直不阿,但是辦事卻很難把控,按說徐階把他提拔到應天巡撫的位置上,好歹念點恩情,不要搞得太沒面子了。但是海剛峰卻是不拘這些小節(jié),一律照章辦事,海瑞是把雙刃劍,張居正也怕那天不小心劃傷了手,所以堅決不用他。
對待貪污的態(tài)度,觀念差距較大
其實明朝到了嘉靖、萬歷年間,官員貪污腐敗,已經是極為常見的事情了,而且官員生活也極為奢侈。高拱和張居正已經算是比較清廉的了,但是個人生活還是比較奢侈的,張居正甚至有二十四人抬的轎子,高拱也是廣納妻妾。
這些在高舉《大明律》和《皇明祖訓》的海瑞面前,都是彈劾攻擊的內容,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好人可以譴責他們,他們卻拿海瑞沒啥辦法。高拱和張居正的改革,其實對下級官吏都是有一定限度的貪污容忍的,比如張居正的“火耗銀”,高拱的提升邊軍將領待遇等。這些難免要被海瑞說三道四,不用他省的麻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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