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都知道司馬懿的原配是張春華,不同于電視劇虎嘯龍吟中司馬懿與張春華始終恩愛如初的關系。到了晚年,司馬懿開始寵信年輕貌美的柏夫人,對年老色衰的張春華越發(fā)嫌棄,張春華連司馬懿的面都見不到。一次,司馬懿生病臥榻不起,張春華去探病,司馬懿卻把他罵了一頓,說:“你個老不死的,看著你就神煩,你躲在家里就行了,沒事跑出來干什么呢?”張春華又慚愧又氣憤,就打算絕食自殺,張春華不吃不喝,她的兒子就也跟著效尤。這下就可司馬懿嚇壞了,趕緊道謝了事。穩(wěn)住張春華后,司馬懿才對周圍的人說:“她那個老不死的,死不足惜,我是擔心我那三個聰明的好兒子!”這里三個聰明的好兒子,前兩個大家都知道,司馬師與司馬昭。最后一位叫司馬干,相比于他的兩位聲名赫赫的兄長,他在歷史上只能說是默默無聞。那為啥這位在司馬懿口中跟司馬師與司馬昭一樣聰明的好兒子,后來卻碌碌無為呢?
司馬干出生于232年,只比司馬昭的兒子晉武帝司馬炎大5歲,雖然叔侄輩分有別,但其實和司馬炎算得上是同齡人,長兄司馬師比他大25歲,次兄司馬昭比他大22歲。司馬懿一共有9個兒子,司馬干是老三,人稱“三爺”。不說司馬師、司馬昭,八王之亂的八王里有兩個是老四司馬亮、老九司馬倫是其中兩個,都把西晉王朝鬧得天翻地覆,尤其是司馬倫,一度還把司馬衷給廢了。老五司馬伷、老七司馬駿、老八司馬肜都有不俗的戰(zhàn)績,司馬伷曾參加平吳戰(zhàn)爭,司馬駿、司馬肜都有駐兵西北,與異族交戰(zhàn)的履歷。老六司馬京24歲就死了,沒什么表現(xiàn)的機會。唯獨這個老三司馬干,一直都在:吃空餉!
從司馬懿、張春華的基因遺傳,以及司馬家公子哥不乏最好的教育來看,司馬干即使比不上司馬師、司馬昭,也不可能是一個廢材。但為什么無論是曹魏末期還是西晉初年,司馬干都沒有表現(xiàn)的機會呢?還是有的,我們能找到這樣的記載:“甘露五年(260年),曹髦和司馬昭撕逼時,司馬昭派手下孫佑守衛(wèi)閶闔門,司馬干雖然是個閑人,但聽說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,自然也要跑去幫忙,但卻被孫佑攔了下來,說此路不通,讓他從其他城門進去。等司馬干繞遠進宮后,戰(zhàn)斗已經結束了。司馬昭問他為什么來得這么遲,司馬干實話實說,司馬昭就要把孫佑給夷三族,經人勸說,才保住了孫佑的命。這很有意思,孫佑是司馬昭的人,可以阻擋其他人入門,犯的著阻攔司馬昭的親弟弟司馬干嗎?如果不是司馬昭授意,孫佑敢嗎?當時
司馬干才29歲。但他已經明白了,司馬昭在防著他,加上司馬師在幾年前莫名其妙地死去,司馬干就明白了——司馬昭太狠了。司馬昭假裝要殺孫佑,就是做做樣子給司馬干看的: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。
司馬干明白了,然后他就成了一個瘋子。直到司馬炎臨朝,他依然是個瘋子。司馬炎在公元277年下令,諸王都回到自己的封地去,兩個人沒去,一個是司馬攸,另一個就是平原王司馬干。因為“有篤疾”的司馬干很清高,對名利沒什么興趣,對情欲更是淡泊,再加上是個瘋子,就被司馬炎留在了京城,(不排除司馬炎把他留在身邊是有在提防他)而且被拜為光祿大夫,地位僅次三公,雖然地位高但是還是一個吃空餉的閑人。那他有哪些瘋狂怪異的表現(xiàn)呢?
朝廷發(fā)放俸祿賞賜,有時是布帛,下人代他領回來,問他放在哪兒,他隨手往院子里一指:“就放這兒吧?!苯Y果,風吹日曬,雨淋霜打,成堆成堆的布帛腐爛成垃圾。更令人不解的是,一到下雨的時候,司馬干就把犢車(貴族乘坐的牛車)扔在外面,而把露車(平民裝東西的車,無帷蓋)放在室內,人們問他為什么這么做,他文縐縐地說:“露者宜內也?!惫賳T們來拜訪他,通報姓名之后,他既不回絕,也不應允,只讓人站在門外的車馬旁,然后似乎忘記了這回事兒,一直到天黑也不接見人家。最瘋狂的事,他還奸尸。
他的愛妾死了,壽衣穿上了,喪禮舉行了,尸體入棺了,人們要釘棺了,司馬干站出來,擋在棺材前,說:“先別忙,我還想讓她多陪我一些時日。”接著,他讓人把棺材放置在后面的空屋子里,有需要了就打開一次棺材,然后爬進去奸尸。直到尸體腐爛,他再也無法享受與愛妾在一起的歡愉時,才讓人將愛妾安葬。
這樣一個瘋子,司馬炎理會他作甚?但事實上,司馬干卻并不是瘋子,他早就知道了,司馬家的同室操戈是翻臉不認親的,司馬師之死、司馬攸之死就是明證,他稍有不慎,也是一樣的結局,后來的八王之亂也證明了這一點。
但是,待得司馬炎死了,白癡皇帝司馬衷繼位后,這位“三爺”就脫胎換骨了,而且行事做派都似乎是一位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。司馬懿的第九子司馬倫亂政,被繼承司馬攸爵位的齊王司馬冏擺平了,司馬冏成為西晉王朝最有權勢的人。宗室朝臣都去慰勞司馬冏,司馬干也去了。別人都去拍司馬冏的馬屁,只有司馬干居安思危:“你平定了司馬倫的作亂,大功一件,但不能居功自傲,一定要小心謹慎?!焙髞硭抉R冏輔政,大權獨攬,為非作歹,這時不肯見人的司馬干一反常態(tài),主動拜見他。齊王一看老人家這么給面子,無比激動,出門迎拜。司馬干理也不理他,徑直進門,蹲坐在他的床上,也不讓他坐下,對他說:“你不要像白女兒那樣啊。”什么白女兒,司馬冏猜不透老瘋子說的瘋話。其實這句話包含深意,“白”與“柏”諧音,“白女”就是柏夫人,趙王司馬倫乃柏夫人所生,所以叫“白女兒”。司馬干這句話是在勸告齊王不要重蹈趙王的覆轍??上ВR王只把這句用心良苦的勸告視為瘋話,依然故我,最終被長沙王圍攻,兵敗被擒斬首,暴尸三日。司馬干聞訊,失聲慟哭,對左右說:“宗室日衰,唯此兒最能成器,卻又被殺害了,從現(xiàn)在開始,司馬家危矣,天下危矣?!悲傇捠钦嬖挘撕蟆鞍送踔畞y”達到高潮。司馬干是個觀察家,從司馬師、司馬昭、司馬炎、司馬亮、司馬倫、司馬冏一路看過來,知道西晉的天下在司馬冏殞命后,就差不多已經結束了。歷史證明,司馬干是個先知。
再后來,八王之亂的勝出者鎖定了東海王司馬越,司馬越到洛陽后,專門去拜訪司馬干,司馬干卻是閉門不出,這就是司馬干的明哲保身。最終,司馬干在80歲那年壽終正寢,安然離世。雖然司馬家血雨腥風了整整半個世紀,司馬干卻獨善其身,這樣的“三爺”,是瘋子嗎?不,他是個智者。
他死后五年,晉愍帝投降后趙,西晉宣告滅亡,中華大地開始陷入五胡十六國的大分裂時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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