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中葉,一場由唐朝節(jié)度使安祿山、史思明發(fā)動的“安史之亂”爆發(fā),這場動亂從天寶十四年(755年)開始,到廣德元年(763年)史朝義自盡為止,持續(xù)了八年的戰(zhàn)爭成為大唐盛世的轉(zhuǎn)折點。
當戰(zhàn)亂平定后,飽經(jīng)戰(zhàn)亂的人們往往都感謝平亂的主要兩位將領(lǐng):郭子儀、李光弼。但是,還有一位功勞并不比他們二人差多少的功勛人物,他就是鐵勒人仆固懷恩。
而令人難以想象的是,這位平亂的蓋世英雄在平定安史之亂后不到一年,竟然又起兵反唐,這是怎么回事呢?
首先來簡述一下仆固懷恩為何會被稱為蓋世英雄,當安祿山在范陽(今河北涿縣)起兵反唐,仆固懷恩就跟隨朔云節(jié)度使郭子儀在云中(今山西大同)大破安祿山叛軍,其中在馬邑(今山西朔州)一戰(zhàn)中,就斬殺叛軍7000多人。
接著,仆固懷恩又配合李光弼部在常山(今河北正定)、趙郡(今河北趙縣)等地苦戰(zhàn),終于趕走了占據(jù)河北、河?xùn)|(今山西地區(qū))的史思明叛軍。
756年,唐肅宗在靈武(今寧夏靈武)即位后,仆固懷恩馬上與郭子儀趕赴靈武勤王。途中遇到了安祿山及同羅部落叛軍的圍攻,仆固懷恩在郭子儀的指揮下率軍迎戰(zhàn)。
仆固懷恩的兒子仆固玢出戰(zhàn)失敗,被俘投降,后又只身逃回唐營。仆固懷恩大義滅親,“叱而斬之”。唐軍將士看到主將連親生兒子都不寬恕,無不以一當百,與叛軍殊死拼殺,結(jié)果大破同羅部落叛軍,收繳器械、駝馬無數(shù)。
長安一戰(zhàn),是唐軍與叛軍具有轉(zhuǎn)折性的一戰(zhàn),安史叛軍看到唐軍前來,就埋伏精兵于陣側(cè),準備等唐軍過后從后偷襲。仆固懷恩從密探口中得知叛軍實情,他率回紇騎兵蜂擁而上,把埋伏的叛軍全部消滅,唐軍乘勢與叛軍主力交戰(zhàn),消滅叛軍六萬余人,“賊遂大潰”。
從唐肅宗乾元元年至二年(758年-759年),仆固懷恩跟隨郭子儀把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包圍在相州(今河南安陽)。在5個多月的時間里,他常為先鋒,“豎敵大陣,必經(jīng)其戰(zhàn),勇冠三軍”。后來李光弼代郭子儀為主帥后,仆固懷恩為副,仍舊沖鋒陷陣,多次獲勝。
唐代宗繼位后,仍以仆固懷恩為郭子儀的副手,為朔方行營節(jié)度。在決定叛軍必敗的洛陽一戰(zhàn)中,以仆固懷恩為首的唐軍拼死戰(zhàn)斗,大敗叛軍主力史朝義所部,收復(fù)東京及河陽城。
緊接著,仆固懷恩乘勝追擊,下鄭州,降汴州,拔滑州,追逼史朝義于衛(wèi)州(今河南汲縣)。叛軍睢陽節(jié)度使田承嗣等人率4萬兵馬來援,皆大敗,于是,相、衛(wèi)、洛、邢、趙、深、恒、定、易等州相繼向唐軍投降。
仆固懷恩追叛軍到博縣,叛軍背水列陣,企圖最后決戰(zhàn),卻被仆固懷恩率軍殺的積尸順流而下。
史朝義又從博縣逃到歸義縣,再北逃到范陽郡,窮途末路之下,他深感大勢已無法挽回,于是在林中自縊身亡。不久,叛軍殘部田承嗣部也向仆固懷恩投降。至此,“安史之亂”才真正宣告結(jié)束。
通過這些戰(zhàn)績,仆固懷恩絕對稱得上是平定“安史之亂”的蓋世英雄。然而,很多大英雄卻往往倒在了不起眼的小事中。
引發(fā)仆固懷恩又起兵反唐的原因很小,當“安史之亂”平定后,唐代宗為了避免回紇軍在內(nèi)地繼續(xù)騷擾,下詔令身任單于鎮(zhèn)北大都護、朔方節(jié)度副大使仆固懷恩引回紇登里可汗(也即是仆固懷恩的女婿)所部兵馬回其原屬地。
開始的時候還算一路順利,不料到了太原,太原尹、金城郡王辛云京竟然閉城不開,也不出城招待。聯(lián)想到戰(zhàn)時也曾經(jīng)沒有開城犒軍,仆固懷恩不禁大怒,他當即停止了護送登里可汗出塞的行程,率部駐下,并上表彈劾,希望朝廷為自己出口惡氣,下詔斬了辛云京后,自己再和登里可汗出塞。
誰料,辛云京來了個“惡人先告狀”,他和大太監(jiān)駱奉先密約,說是仆固懷恩停止行程的原因是要與回紇登里可汗造反。
唐代宗幾乎同時得到這兩個報告,權(quán)衡之后,似乎哪一方都得罪不起,于是寫了道手諭,企圖和解三人怨隙。這在辛云京、駱奉先倒無所謂,可是對勞苦功高、有理卻又受了委屈的仆固懷恩就更加不平了。
為此,仆固懷恩又向唐代宗上了別具用意的請罪書,言辭懇切地向唐代宗訴苦,最后請?zhí)拼谇惨粚J怪两{州來帶自己赴朝。
唐代宗讀罷請罪書后果真派了黃門侍郎裴遵慶帶手諭接見仆固懷恩,裴遵慶向仆固懷恩傳達了天子的推心至誠之意,讓他入朝面君,以解冤屈,消猜忌,仆固懷恩也爽快地答應(yīng)了,如果成行,也就不會發(fā)生后來起兵的事了。
正當準備打點上路之際,仆固懷恩的副將范志誠對他說了一番話:“您現(xiàn)在是讒言交織,有功不賞之懼,奈何入不測之地呢?李光弼以憂死,來瑱以功誅,功不見容,兩個人就是先例啊!”
是啊,本來比他功勞更高、更忠心的郭子儀已經(jīng)在他之前就遭到猜忌,加上“鳥盡弓藏”的深刻歷史教訓(xùn),仆固懷恩果真放棄了親自去長安面君的打算。他又準備派一個兒子入朝,范志誠又反對,擔(dān)心也會遭到不測。
這樣一來,仆固懷恩就失去了向唐代宗解釋的最后機會,而且也造成了“牾逆圣旨”的反叛事實。事已至此,仆固懷恩只好起兵反了,他派自己的兒子仆固玚去攻打辛云京。
唐代宗得知仆固懷恩起兵的消息,聽從刑部尚書顏真卿的建議,起用郭子儀前去勸降朔方將士。郭子儀遵命又前去對付昔日老部下仆固懷恩。
當郭子儀到河中后,仆固懷恩的部下聽說郭子儀來了,紛紛前來投降,一時間歸者數(shù)萬,仆固懷恩得知軍變的消息,帶了幾百親隨,一路逃到靈武后,才又召集散卒,并聯(lián)絡(luò)吐蕃、回紇等諸蕃兵馬20多萬入塞,攻陷豐州,不過后來又被老上司郭子儀擊退。
但仆固懷恩聯(lián)絡(luò)著吐蕃、回紇聯(lián)軍,兵勢還是很強大的,其四面出擊,直趨鳳翔,唐朝京師為之震駭??删驮谶@時,仆固懷恩擁軍至鳴沙(今寧夏中衛(wèi)東)時突然暴病,幾天后就死了。
仆固懷恩一死,他手下的大將張韶自主代領(lǐng)全軍,別將徐璜玉不服,把他殺了,范志誠又把徐璜玉殺了,剩余的漢軍陷入自相殘殺的境地。回紇和吐蕃也因為仆固懷恩的死而各懷鬼胎,之后郭子儀又單騎游說回紇首領(lǐng)藥葛羅,回紇準備反擊吐蕃,吐蕃急忙撤兵,虛弱的唐朝又逃過一次大劫難。
唐代宗得知仆固懷恩暴斃后,不無惋惜地說:“懷恩不反,為左右所誤耳。”其實,仆固懷恩之反,即有其因功驕橫之意,也有回紇之不法,還有如范志誠的“左右所誤”,更有辛云京、駱奉先等人的排擠和誣陷,種種緣由造成了這位蓋世英雄之反,仆固懷恩可嗟可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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