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唐玄宗的天寶年間開始,大唐皇帝就開始重用所謂的“奸臣”,直到大唐帝國滅亡,這種習慣一直也沒有改變。感興趣的讀者和知秀網(wǎng)小編一起來看看吧!
唐玄宗時代,李林甫、楊國忠、安祿山都是大家所熟悉的奸臣。
唐肅宗時代,皇帝一直是信任李輔國、魚朝恩這兩個死太監(jiān)。
唐代宗上位后,開始信任程元振、魚朝恩、后來信任元載,都是標準的大奸臣。
至于后來的大唐帝國,權(quán)力核心就是由四個大太監(jiān)控制著。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四貴,其他人再牛,也在他們的陰影下存在。
我們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,皇帝為什么總是信任奸臣呢?
在傳統(tǒng)史書中,千篇一律的回答,自然是皇帝糊涂,所以才信任奸臣。其實呢,皇帝信任奸臣,通常都是精心計算后的結(jié)果。
總的來說,社會資源就好像一塊大蛋糕。哪個人(群體、集團)也想分到最大、最好的一塊。當然了,大家都是文明人,所以在這個過程中,都是各說各的理,而不是簡單的比誰的拳頭大。
地方藩鎮(zhèn)自然也想把最多的資源控制在自己手里,只是因為他們喪失了話語權(quán),我們總感覺他們這樣做,就是不顧國家民族利益的玩割據(jù)。其實呢,他們在追求相關(guān)利益時,也是開口閉口國家人民的根本利益。
最簡單而言,民國歷史資料保存的相對完整,所以只要我們各種割據(jù)勢力對抗中央政府的言論、理論,自然就會知道,他們在這樣做的時候,都是為了國家人民,絕不是為了自己。恰恰相反,中央政府一心削藩,才是為了滿足少數(shù)人邪惡的欲望。當然了,在這種言論中,我們難免會感覺,如果中央政府削藩成功了,國家人民的根本利益就無法保障了!
中央政府自然也想把最多的資源控制在自己手里,只是因為他們喪失了話語權(quán),所以我們難免會覺得,他們這樣做,就是傳說中的橫征暴斂,就是為了自己過腐敗的生活。
其實呢,中央政府在這樣做的時候,肯定也是開口閉口的為了國家人民的根本利益。比如,為了削藩、為了平叛、為了對抗外敵,我們只能讓老百姓再勒緊褲腰帶過幾年苦日子,總而言之,大家對此千萬不要有抵抗情緒,因為我們現(xiàn)在苦一點,等中央政府政令統(tǒng)一了、等國家穩(wěn)定了、消除了外患,大家就可以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了。
對于他們這種言論,只要中央政府不能強有力的控制話語權(quán),普通老百姓肯定會告訴他們,你們少扯淡吧!更會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。
所以,大明帝國面對滿清入侵,不能阻止遍地農(nóng)民起義;民國時代面對小日本蠶食鯨吞,不能阻止遍地農(nóng)民起義。
奸臣在這種資源爭奪戰(zhàn)中,他是最大限度的站在皇帝一邊,然后在此基礎(chǔ)上讓自己獲得最多的利益。
忠臣之所以是忠臣,顯然是因為他總有意無意的站在皇帝的對立面,總而言之,他們勸說皇帝的話,通常都是這樣的。那就是皇帝應(yīng)該少收稅、甚至應(yīng)該不收稅,還應(yīng)該給老百姓多發(fā)補貼;再總而言之,皇帝應(yīng)該以德服人!
而奸臣呢?做事顯然與此相反,他們會想方設(shè)法的為政府弄來更多的賦稅;而且在管理上,他們從來不相信什么以德服人,而是相信苛刻的管理制度。
沒有當老板(皇帝)的時候,誰也容易認同忠臣的理論。但是真的當了老板(皇帝),誰也更容易認同奸臣的理論。事實上,安史之亂之后,人一旦坐在皇帝的位置上,就容易有昏君的傾向,主要原因就在這里。
這就好像,你是老板,一個經(jīng)理人天天就是告訴你應(yīng)該給工人多發(fā)獎金、給工人多放假、給工人更好的工作條件、讓工人在沒有壓力中工作,并且告訴你這樣才能把公司管理好。
另一個總經(jīng)理則是天天告訴你如何給工人制造最多的壓力,而且如何控制他們無法偷懶、并且用最小的成本讓他們干最多的活。并且告訴你,只要這樣,才能把公司管理好。
你會認同哪種理論呢?
總的來說,皇帝的身份和老板一樣,軍政長官就如同各級經(jīng)理人一樣。至少他們的利害關(guān)系大致是一樣的。
當然了,老板通常不會當惡人的,所以惡人永遠由前面的經(jīng)理人來出任。
元載就是這樣一個經(jīng)理人,他永遠在前排當惡人。因為這是涉及切割蛋糕事,他總會得罪很多人,因為你動了誰的蛋糕,誰也想操你大祖宗。關(guān)鍵是,他手里握著切蛋糕的刀,永遠會把最甜美的那份奶油揩走;人們更會想罵他祖宗了。
皇帝既然不想當惡人,就得裝出一副老年癡呆的樣子,或是裝出一副甩手掌柜的樣子。總而言之,所有的一切,都是坐在前臺的那個執(zhí)政官弄出來的;換而言之,這個執(zhí)政官一直是背著皇帝這樣干的,如果皇帝知道他這樣胡折騰,肯定會管他的。
問題是,你真的向皇帝告這個執(zhí)政官的狀,皇帝第一個想收拾的人就是你!因為你這樣做,皇帝應(yīng)該怎么做呢?
你天天向皇帝告狀,是不是想讓大家知道,這個執(zhí)政官的所作所為,其實就是皇帝背后強有力支持的結(jié)果啊!你這樣做,不是明著逼皇帝當惡人嗎?
為了避免當惡人,唐代宗想出一個天才的方法,那就是以后任何上奏的內(nèi)容,先讓元載看后,再拿給他看。這樣一來,任何對元載不利的奏章,肯定無法無法送到皇帝的案頭了。關(guān)鍵是,敢寫這種奏章的人,肯定會受到元載的打擊。
元載專權(quán),恐奏事者攻訐其私,乃請:“百官凡論事,皆先白長官,長官白宰相,然后奏聞?!比砸陨现贾I百官曰:“比日諸司奏事煩多,所言多讒毀,故委長官、宰相先定其可否?!?/p>
看到皇帝這樣做,人們都驚呆了。于是顏真卿就對此提出強烈的批評,因為這樣下去,您會讓元載徹底蒙蔽雙眼,想當年李林甫也不敢這樣玩啊。
想當年,李林甫害怕對自己不利的言論傳到皇帝耳朵,還得恐嚇言官才能實現(xiàn),現(xiàn)在元載連這種事都不用干了。因為您能看到的奏章,都是元載挑選過的??偠灾?,您一定不知道,元載背著您干了多少禍國殃民的事吧。再總而言之,這樣玩下去,大唐江山可要完了。
刑部尚書顏真卿上疏,以為:“……天下之士從此鉗口結(jié)舌,陛下見無復(fù)言者,以為天下無事可論,是林甫復(fù)起于今日也!昔林甫雖擅權(quán),群臣有不諮宰相輒奏事者,則托以他事陰中傷之,猶不敢明令百司奏事皆先白宰相也。陛下儻不早寤,漸成孤立,后雖悔之,亦無及矣!”
結(jié)果呢?皇帝把顏真卿調(diào)離了中央政府。因為在皇帝看來,就你倚老賣的多事!
載聞而恨之,奏真卿誹謗;乙未,貶峽州別駕。
當然了,在整個過程中,皇帝還是一副老年癡呆樣。因為據(jù)說,皇帝想出這種天才的方法,是受元載蒙蔽的;當然了,皇帝打擊慷慨直言的顏真卿,也是元載蒙蔽皇帝的結(jié)果。
問題是,你是皇帝,會任由奸臣這樣蒙蔽嗎?肯定是不會的,因為你腦袋沒有讓驢踢過。問題是,唐代宗腦袋就讓驢踢過?
其實呢,從唐代宗與元載的關(guān)系,我們大約可以看出來,皇帝與奸臣的真正關(guān)系是什么了。奸臣在許多時候,就是皇帝的替身。
但元載的結(jié)局顯然不是很好。因為他后來被代宗皇帝清理出局了。
奸臣之所以會被皇帝殺掉。通常是因為兩個原因。
一個原因是卸磨殺驢,畢竟皇帝一直重用某個奸臣,多少好說不好聽。所以在適當?shù)臅r候,皇帝需要拿奸臣的人頭刷刷自己的人氣。
另一個原因,就是奸臣一言一行可以左右大局,一言一行沒有人敢不服從,難免會有點認不清自己的。皇帝需要一個永遠馴服的、無條件服從自己的前排經(jīng)理人??偠灾还苣阍谕饷鏅?quán)勢有多大,也不管皇帝對你多好,你面對皇帝,也永遠得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,你需要時刻捕捉皇帝的喜怒哀樂,并且做了明確的、正確的反應(yīng)。否則,皇帝難免會感覺你越界了。
從某種意義上,元載、魚朝恩都是大唐急速變革時,皇帝需要讓他們出來鎮(zhèn)場子的惡人。
而當他們的歷史任務(wù)完成后,就需要淘汰出局了。
以后,帝國的類似的惡事,通常就開始制度化了;換而言之,邪惡化身的宦官,控制決策、禁軍、經(jīng)濟權(quán)力已得到了制度的保證,在這種背景下,根本不用什么著名的大奸臣,各種看似倒行逆施的事,也都能貫徹下去。
唐代宗上位后,真正困擾大唐帝國的問題,并不是所謂的安史余孽,至少唐代宗是如此認為的。
所以平定了安史之亂后的十多年時間里,被皇帝砍來砍去的,都是砍那些安史之亂中的大功臣。在此過程中,來瑱死于非命了,仆固懷恩、李光弼無法善終了;郭子儀能過關(guān),是因為郭子儀一代太極高手,與皇帝暗戰(zhàn)不斷,卻始終是斗而不破。
唐代宗之所以這樣做,大約是因為唐代宗知道,真正困擾帝國的問題,絕不是河北藩鎮(zhèn),只要中央政府能把自己勢力范圍內(nèi)的軍權(quán)、財權(quán)控制好了,平定河北叛亂并沒有什么難度;反過來說,如果中央政府不能把自己勢力范圍內(nèi)的軍權(quán)、財權(quán)控制好,一味急于削平河北的藩鎮(zhèn),無非是扳倒葫蘆起了瓢罷了。
帝國中央政府與河北藩鎮(zhèn)的穩(wěn)定關(guān)系,在安史之亂結(jié)束后十多年,因為一件事打破了。
話說,安史之亂結(jié)束十多年后,魏博節(jié)度使田承嗣竟然率軍把昭義軍區(qū)兼并了,這種事,嚴格意義上就是觸犯天條的事,因為這是大唐帝國中央政府的底線所在,事實上,藩鎮(zhèn)割據(jù)一直不能真正威脅大唐帝國的統(tǒng)治,就是因為沒有藩鎮(zhèn)敢隨便越過這條線,所以藩鎮(zhèn)割據(jù)一百年,也沒有一個藩鎮(zhèn)大佬能統(tǒng)治者一個省的地區(qū),河朔三鎮(zhèn)牛了半天,也是三四個、甚至四五個大佬共同控制一個河北省。
看到魏博田承嗣敢越過這條底線,唐代宗自然不敢掉以輕心,于是中央政府與河北藩鎮(zhèn)的戰(zhàn)爭,在安史之亂結(jié)束后,再拉開了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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